食,什么都没留下。
“杀了她!”
父亲嗜血又疯狂的催促,如地狱阴鬼一般缠绕在侧。不杀她,父亲就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。
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他不想死。
想到此,李漠的眉眼顷刻之间变得决绝,他握紧手中的剑,大掌一挥割下战袍披风的一角,用力又颤抖地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与手腕上,一步步朝她走去。
“公主...”
姜采盈怒目仰头,宁死不屈地对上他的眼,“动手啊,李漠,你尽管杀了本公主!”
李漠别过头去,双手指节颤得厉害。他将手上浸满鲜血的布条绕过她的脖颈,渐渐收紧。
姜采盈心中凉寒,“若有来生,本公主纵是...纵是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。”
闻言,李漠的双目迸发出残忍的光,染血的布条深深勒进她的血肉,“公主,成王败寇,你千万...莫要怪我。”
缺氧使她面部迅速变得紫青,胸腔剧烈起伏。到后来,她双眼充血,眼球可怖地凸出,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叫,她渐渐失去了知觉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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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主,公主,快醒醒!”
姜采盈猛地睁开眼睛,她捂着胸口大幅度地喘气,手止不住地往脖颈上摸,似乎拼命地要扯下些什么。
“公主,怎么了?”一道清脆而怯弱的女声,自纱帘之外响起。
那人试探性地掀开帘子,姜采盈便猛地抓住她的手,双眸露出嫌恶又警惕的凶光。
小丫头简直快哭了,“公主,您又做噩梦了?”
渐渐地,姜采盈感觉眼前的光渐渐聚拢,随后归于平静,她终于看清了一切,而眼前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,她的贴身侍女揽月。
这是,她的公主府。
余光瞥到架子上的铜镜。
白皙的玉颈如瓷器般细腻滑嫩,哪里有半点勒过的痕迹?许是上天垂怜,才令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一股怨愤之气郁结于心难以纾解,姜采盈止不住捂着胸口,开始咳了起来。
淮西李氏!
姜采盈气血郁结,胸腔内突然涌出一股热流。她用力一咳,捂嘴的巾帕上已经见了红。
“公主!”揽月面上大骇,“快吃颗药吧。”
姜采盈冷冷推开揽月递过来的药瓶儿,“不用。”
这药,她不敢再乱吃。
揽月面露担忧,劝道:“公主,您前几日淋了一夜雨,不服药身子哪儿吃得消啊?”
前几日?
“揽月,我昏迷多久了?”
话音刚落,揽月身形紧了紧,“公主,您已经昏迷五日了。”
五日?如此之久,她的身体差到这地步了么?
几个婢女开始伺候她梳妆。
早春的窗柩外,几缕阳光正透过窗格洒落。不知名的鸟儿闲落枝头,惬意地吟唱春日。
姜采盈拂开丫鬟为她盘髻的手,透过铜镜,定定地看着身后黄衣厚裘的粉面小女孩,“揽月,我问你,昏迷前那晚我是如何回的?”
其他婢女,渐渐退了出去。
揽月闻言,压低声音道:“公主,那日是...是大司马府上的申青送您回的。”
揽月想来,犹有后怕。
公主入宫,一名随从也未带,在朱华门等候的车夫迟迟未见公主出宫,便以为她得太妃娘娘令,在朝华宫歇息了。
却不曾想,后半夜雨落倾盆,雾气蒙蒙的时候,府外传来了急促的落门声。
大司马身边的侍卫申青冷着脸,神情难得有波动,“快救公主,她要死了。”
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方子,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小字,似是药方。有些字迹,被雨弄湿,晕得不成样儿。
开门的奴仆闻言,三魂丢了两魄,尤其是看到公主被马车上的侍女裹着狐裘毯子,小心翼翼地扛下来的时候,他们脸色骤然煞白,腿软得走不动道儿。
公主府的灯火彻夜通明。
府中奴仆,大夫众人悬着一颗心,战战兢兢地诊脉,煎药,烧水...手忙脚乱一直服侍到晨曦微露,公主的热症才下去些,之后又不断反复,府上的大夫们说,大司马给的方子虽怪异,却实在奏效。
公主寒症凶猛,倘若不是这方子...他们不敢再想下去。
姜采盈心生疑虑,她幼年落水伤及肺脉,父皇曾为她寻遍名医也无用。唯有宫中董太妃的护心丹,尚可治标,延缓脉心。
卫衡的方子,是从何来的?
她脑海中沉沉的,突然看到细长的人影颤动着,姜采盈晃了晃脑袋,耳边听得不太真切。
“再无别的法子了么?”
发须苍苍的人影似无奈地摇头,“公主之病,已伤及根本...”
绰绰虚影在意识中交缠,她听到有人惊呼,“主上,此事恐有诈,公主殿下怎会如此好心...”
梦中的男子似发了很大的火,房间里渐渐空无一人。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,幽幽地问道:“为什么?我若死了,你岂不更开心...”
姜采盈费力想看清那人的脸,于是伸出手想去触摸,却只摸到一张冰冷的面具,有些熟悉...可转瞬间,白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