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样子。”
玉瑶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似又陷入了那段痛苦的回忆。但旋即,似是想起什么,又渐渐平静下来,眼中也浮现出些许感激之色,继续道:
“就在被带走的前一日,我站在船边的夹板上,望着滔滔江水,心灰意冷。只觉余生已然残破不堪,不如干脆一死了之,还能得个清白,也可从这痛苦的煎熬中解脱出来,就在我想要跳下去的时候,船舱里出来了一个人,是陶大人……”
“他许是在宴席上饮了酒,出来散酒气的,见我站在危险处,便出言提醒。我忙擦掉眼泪,回身谢过他。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去,却不想他瞧出我神色有异,竟停下了脚步,问我缘何在此哭泣,可是自伤身世?我摇了摇头,只道像我们这样的身世,早已坦然接受,若还为此顾影自怜,又怎能活到今日……”
“陶大人又问,可有需要他帮忙的?”
玉瑶忆至此处,唇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意:“我当时愣住了,根本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会追问,我其实识得他,知道大人是桃夭的买主,只是当时并不知大人身份。但以我风月场中多年识人的眼光来看,大人不似此地中人,他看我们的眼神,没有情欲只有审视,我想,他买桃夭应当并不是买给自己的。可我,究竟该不该将自己的困境告知于他呢?”
“那个当下,我迟疑了,也在猜想这人是什么身份?又是否可靠?那盐商也是有些背景的,对方指明了要我,如果我告诉眼前的这个人,他会为我说话吗?会愿意为了我一介微末之人,得罪那个盐商吗?他的身份地位,又能否从那盐商的虎口中夺人?况且,即便我说了,他就一定会帮我吗?或许他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……但,终究是生的意志更强大,我不想被那盐商买走,决定将自己的恐惧一五一十托出。大人听完只问了我的名字,便转身离开了。”
到这里,玉瑶没有说的是,她细细盯着这个人,心中描摹起他的画像,他看着似有三十八九岁的样子,虽人过中年,也一定也有了儿女,但面相却堪称同龄人中的美男子,比她见过的大部分男人都要英俊,而且,他看起来不像个坏人。
或许是因为这点,又或许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。总之,她告诉了对方,便是要死,告诉眼前这个男人再死,也没什么……
等她说完,本以为男人还会多问她几句,但对方只问了她的名字就走了。她一时心中忐忑,不知对方是顾及面子所以问了一句才走?还是真的会帮她?
“那夜,我抱着行李躺在床上,眼睛一刻都没有阖上过。第二天,我就会被带走,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突然没那么想死了……”
“但没想到,第二天一早,妈妈便告诉我,我不用跟那盐商走了,另有位大人买了我。我不知道,该怎么形容当下那刻自己的心情,峰回路转?死里逃生?更多是觉得,难以置信,我竟然真的得救了?”
然后,
她就见到了那个买她的人。
是他,那个昨晚问了她名字的男人。
这个人只同她说了三句话,却救了她一条命。可是,男人既没要她的感谢,也没找她炫耀半句。从扬州回程的路上,一开始,陶行令甚至没找她说过话。
就像,他什么事都没做一样。
“回徐州时,因我不知原委,断断续续才从桃夭口中得知,原来大人是徐州的父母官,那位盐商要在两淮江宁一带拿盐引,根本不敢得罪大人,当时大人在席间提出要我的时候,对方吓得半个不字都不敢多说。”
桃夭因早就被陶行令定下,才得以在当晚宴席见证了这一幕。桃夭在和她讲述时,好不爽快,故也说得栩栩如生,仿佛恨不得玉瑶也能在场看到,这位陶大人真是狠狠替他们出了口恶气,打了那盐商的脸!
也是从那一刻开始,不知道为什么,她每天满脑子都是在游船甲板上,看见这位陶大人的情形。
从扬州到徐州走了多久,这一幕就在她心里萦绕了多久……
“也是回来的路上,我才得知,大人明面上并不是我们的买主,交办手续的事宜都是他同行的一人主要出面,他只挑人。”
“所以,哪怕一路大人并没和我还有桃夭说过几句话,也不管别人这么说,我们都认定大人是个好人!等到了徐州,大人也只告诉我们,不会让我们在这里久待,也许两个月、也许三个月,我们就会有别的去处,但他可以确定,去的不会是要我们命的地方。”
彼时玉瑶闻言,不知是被失落还是什么别的说不清的情绪缠绕,一连几天都辗转难眠,睡不好觉。
桃夭开始也有一些失望,她也觉得这位陶大人除了年纪大了点,别的俱无可挑剔。但她心性开阔,很快又觉得,徐州气候与扬州差异不小,她还是更喜欢南边的天气,如果再走,能去个和扬州不远的地方就好了?
结果,就在二人还在猜想下一个去处会是哪里时?就传来了陶大人被下狱的消息……
陶行令对她们不错,既然都是被送人,那陶大人的女儿为了救陶大人,有意将她们转送他人,也无不可。
只是没想到,被那位不近女色的巡按使拒绝了。
想到这儿,玉瑶突然回神看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