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使得俞泽烦躁到了极致。
其实钱财在他眼中不过是些黄白死物,以往一掷千金也是有的,且以他的身份,压根就不屑于同个市井农妇讨价还价。
他也不知怎得,事情就变成了此等不堪的场面。
周遭的一切都让俞泽疲惫不堪,他语调低沉,带了种想要迅速了结的妥协。
“行。”
“会给你个满意的数额。”
那些激烈的言辞及伏剧烈的情绪,随着这句话都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冷寂,房中弥漫着尴尬与凝重。
支离破碎。
满地狼藉。
美梦初醒,只剩污糟。
得到俞泽的承诺后,丁翠薇紧绷着的身体,终于一点点松软,她知他绝不会食言,摊牌过后,也实在不知该如何以何等面目应对此情此景,便脚步漂移着夺门而出。
她想独自静静。
迎着狂风,沿着溪边的芦苇荡一直走,劲风拂衣,裙角随后肆意飞扬。
原先还绷着,后来实在绷不住,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。她觉得自己真傻,真丢人,她的掏心掏肺与真情挽留,在那人眼中不过就是贪图富贵罢了。
他指不定暗地里笑话过她多少次,早就想要同她一刀两断了。
“呜呜……”
芦苇荡深处,狂风将那些呜咽泣哭吹得破碎,荡向天边。她极力安慰自己:没关系,那样冷心冷性的人,就算真在一起了,今后指不定也会受无尽的委屈,早断早了。
好在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至少还图到些钱财。
其实就算只是一百两,那也不少了,足够她带着丁叔去衡州重新开始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丁翠薇完完全全想透了,这才慢慢止了哭声。
此时雷霆轰隆作响,天空中的银白闪电劈得越来越密集,眼见就快要暴雨,她这才揉揉红肿老高的眼睛,开始缓缓往回走。
至于腰间那枚费心绣制的香囊,如今更是怎么看都觉得刺眼,她干脆将其一把扯下,用力高抛进了远处的河道中。
钱一到,缘便了。
从此以后,她与俞泽便是各不相干的陌路人。
丁翠薇推开院门,旺财摇着尾巴迎上前来,抬眼望了望,院中既不见丁叔,也没有俞泽的身影。桌上放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——就是二人初遇时,勾得她起了贪心的那块。
玉佩下压了纸书信。
笔画刚劲有力,遒劲非凡,写着三四行话语,丁翠薇拿起放到眼前看了看,只认得“…此玉…一千两……两清…不欠”这几个字样。
所以俞泽已离开了。
留了这块玉给她,彼此两清,互不相欠。
丁翠薇将字面意思凑了个七七八八,心安理得将那枚玉揣入怀中,而后神色木然着,将那纸书信撕裂成粉末,又将房中俞泽触碰过的物件,全都拾掇在一处,准备待会儿将其烧了。
做完这一切,取了伞准备去里正家接丁叔回来……
才走出院门,就见邻居何大娘神色慌张跑来,见到丁翠薇的瞬间,脚下步子愈发急。
“薇娘,你哭成这样,可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声?瑞王重金悬赏逆党,刘瘪三去县衙举报,说你家窝藏着个外乡人,带着好多衙役往这处来了,他们个个都带着刀,要将人抓进大牢呢……”
丁翠薇满面惊骇,“什么?”
何大娘喘着粗气,紧紧握住她的手,“你先莫慌,我也是方才在村口听说,就立即抄近道跑回来送信,恰巧碰见你家郎君,他脑袋灵光得很,掉头就往山上跑,溜得比兔子还快……”
丁翠薇闻言微微定神,先是恨恨骂道,“刘瘪三这孬货,惯会落井下石,那日在崖上怎得就没被蛇虫咬死……何大娘,多谢你还顾念着我,你暂且回去,免得受我牵连。”
何大娘神色惶惶,脸上尽是心疼,“多么可人的一对,竟撞上这样的祸事,这年头的打着灯笼都难找到个真心相待的,你们务必要好好相守,越是碰上这种时候,你便越不能心慌,那些衙役都是些懒怠的,待风声一过就无事了,你们夫妇定能熬过这遭……”
什么恩爱。
什么相守。
二人现下已经一拍两散了。
这一时半会儿,丁翠薇也不知该如何解释,只觉一颗心七零八散落不到实处,也压根来不及让她有任何反应。
前脚刚送走何大娘,后脚刘瘪三就带着衙役来了。
“就是这户人家!”
“此女新嫁的郎君就是个外乡人,那人也不知是哪儿冒出来的,身上受着重伤养了个把月呢,还会些拳脚功夫,板上钉钉就是个逆党要犯!”
“官府办案,捉拿贼犯,闲杂人员退避,否则一并论罪!”
丁翠薇狠狠剜了刘瘪三一眼,然后就被衙役伸手推到一旁,眼睁睁看着他们闯入院中,她只能叫嚷喊冤,“误会,都是误会,刘瘪三就是个捣子,你们莫要听他胡言……”
衙役们翻箱倒柜搜查一通,并无所获。
因着以往同县令曹家的交情,那领头的衙役也算同丁翠薇有几分交情,平日里倒也说得上几句话,可现下却是副不近人情的模样,只面色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