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手拍了下头。
靳准低眸：“为什么总要介入别人的困境里，浪费自己的情绪。”“我这只是同情心，你没有啊？”
反问完，她又闷闷地出声否定：“没错！你是没有。”车停在西直门宾馆附近的一栋四合院门口。里头不是民房，早就被改成别具风格的酒楼饭馆。校长一行人的车比他们走得快，这会儿几位接待的校领导都站在灯笼下迎接。眼看着学校那位教务处的陶老师还走过来要帮忙开车门。车窗是防窥膜，陶老师估计都不知道这边车门坐着的不是靳先生，而是她的学生。
“怎么办怎么办？“陆清玉惶恐地解安全带，“你先赶紧从那边下去，要不我们换个位置？”
靳准不慌不忙地背靠后椅，支着肘观察她。突然意识到，他好像是没怎么明目张胆地给这小孩撑过腰。以前觉得她年纪小，给太多钱也不会用。他这个圈子里的小辈们就有不少靠着家里背景狐假虎威的，还闹出过挺多上不得台面的幺蛾子。靳准没养过孩子，但他有自己的一套理念。富人的美好品质在大范围来讲，远不如普通人多。陆清玉如今既有普通人的共情心，同理心、适应能力和抗压谋生能力。又有用钱和爱养出来的高配得感，被夸漂亮会大大方方说谢谢，自信自足。说明他放养的方式挺好。
靳准不能完全理解她，但他很满意她。
他的陆清玉是万里挑一的好。
“啪嗒”一声，车门被拉开。
教务处的陶老师露出的笑脸在看见陆清玉时，僵了一下：“哎小陆啊，先下来。”
陆清玉发现这陶老师也挺幽黑默。
大学四年没记过她叫什么名字，甚至在下午安排送花礼仪队伍的时候还把她喊成了"陈清王"。
这下倒是记得牢靠。
红墙灰瓦的四合院被改造过，保留了老京州的古色古香、雕梁画栋，又多添一份精致的现代风貌。
穿过长廊楼阁，抵达这家私房菜的商务宴包厢。陆清玉这下是真能体会到实习跟的那些饭局都是小打小闹，此刻才是压力大。圆桌上除了一众学校领导，还坐着其他几家大企业的头部代表。不过这其中带家属的，只有靳准。
他在饭桌上频频被敬酒，却没人敢把酒杯放在他之上。陆清玉不爱酒桌文化，倒不是讨厌应酬，只是觉得这是职场上的服从训练，干实事为什么要有酒局规矩。
她在这里说不上话，好在桌上的菜肴是真好吃。靳准把一只剪好的蟹放在她碟子里，蓦地将大家说的话题一转：“听我家清玉说，袁教授在学校对她多有照顾。”
陆清玉一怔。
他又在胡说八道……不对，他喊她什么？
被提到的袁秉学显然也猜到会被告状，虚虚地抬了下酒杯，不动声色地解释：“陆清玉是个聪慧的好学生，我很看好她。”听出点猫腻，校长也帮忙接话：“对对，袁副院长平日里教学风格是严肃了点，但学生都应该能看出老师的良苦用心。”靳准扯过餐布擦手，意兴阑珊地往椅背后靠：“要这么说，我这个家长可得好好感谢袁老师了。”
“您客气了。“袁秉学拘谨道，“我敬靳先生一杯，感谢您对我校的大力支持。”
靳准轻谑一声，拿起那瓶茅台：“好啊，我给你倒。”随着滴滴答答的水声潺潺，众人看着那几百毫升容量的高脚杯被倒满，表情顿时都五彩缤纷。
喝度数高的白酒，大家伙儿也是浅酌。
再爱喝，都不可能灌一整瓶，毕竞胃不好的可能都要被灼穿。校长这回也没再接腔打圆场，谁都看得出这太子爷在撒气呢。没让他把这口气给出顺，今晚这宴就算是白摆了。
陆清玉再能吃，这会儿也能感受到氛围紧张。不由得停下来，在桌子下偷偷拉了拉男人衣角。
“袁老师怎么不喝。“靳准无动于衷地撩眼皮，给压力的那套话信手拈来，“是不是我面子不够大，这杯酒敬不动？”袁秉学脸色铁青地端起酒杯，咬着牙笑道：“靳先生哪儿的话，杯酒消恩仇。”
他顶着一众人的视线开始喝那杯酒，中途撒了不少在身上。但还是只喝到一半，那张脸的颜色就在转红、变暗。
陆清玉感觉再喝下去真得叫救护车了。
她暗中使劲揪了一把靳准的腰，但他体脂低，肌肉硬邦邦的，根本没揪疼。靳准毫无反应看她一眼，重新拿起筷子，给她夹了一把芹菜芽：“好了别闹，你老师陪我喝个酒而已。”
陆清玉讪讪低头，也没见你喝啊。
“袁老师也别只顾着喝。“他这才慢悠悠喊停，好像逼人太甚的另有其人般，“吃点菜。”
随着袁秉学把酒杯放下，去了洗手间。
包厢里的压抑氛围也逐渐褪去。
大大
一顿饭吃完，校长带着人起身送他们出去。陆清玉快要上车前，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落在包厢里了，又风风火火地往回跑：“你们等会我！”
也没等靳准开口让别人去拿。
一低眼，发现那道灵动身影已经跑远。
他点了根烟，莫名笑了下，交代助理：“去给她拿瓶水。”这姑娘刚才只敢埋头大吃。
一晚上吃得太饱，从出包厢口就在打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