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的酒葫芦掉落在地上，里面的酒液尽数洒出，在昏暗的密室里弥漫出浓烈的味道。

南宫茉走上前去，一点一点把刀刃抵在他的喉咙上。

“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说话？这很好玩吗？”顾瑾寒几乎要失去耐心，喊道。

她摇了摇头，说：“这种方式我一点都不喜欢，但它确实管用。”

对于这种说法，顾瑾寒也只能报以无奈的叹息。没办法，谁让面前这个小姑娘经历过那么多风霜，习惯在黑暗中行走呢。

“禁军这些年虽然横行霸道惯了，但毕竟还在维护京城的太平，没必要那么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刺耳的嘲笑打断。南宫茉发出咯咯的笑声，仿佛刚刚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。

“只有你这样的傻瓜，才会认为禁军在维护太平！”她突然厉声喝道，“这十年来，和禁军衙门有关的各种勾当足足有数百起，你有知道过半点吗？”

顾瑾寒瞪大双眼：“数，数百起？可是大理寺从来没有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？大理寺？”南宫茉的嘲笑愈发猖狂，“你的顶头上司钟明不过是个区区四品寺卿，怎么可能敢招惹一个皇帝亲封的正三品大将军？”

“别说是调查禁军，但凡你们敢过问半句，欧阳辉就能让他那些手下把大理寺给拆成废墟。”

言语之间，她手中的匕首慢慢从顾瑾寒脖子上移开，重新收回腰间。

顾瑾寒皱紧眉头，看起来十分烦乱：“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有数，但我一个少卿还能怎么办？要是让皇帝知道我在包庇你们……”

南宫茉忽然目光如炬：“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对你没有背叛我而感恩戴德，还是……”

“我是想让你信任我！”

密室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“你，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南宫茉悻悻地问，“什么叫让我信任你？”

“从灵音坊里我们第一次相遇开始，我就明白，像你这么雷厉风行，杀伐果断的将军，绝对不会轻信任何人。”

她微微一笑：“那是当然，我要是随便相信别人，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。”

“但随着我们一起办案，经历各种生死关头，我突然意识到，你并不是不愿相信别人。相反，你很希望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你身边，和你并肩战斗。

“但因为害怕遭到背叛和出卖，你选择把自己隐藏起来，逼退所有靠近你的人。”

南宫茉动了动唇，没有回答。

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，到底是什么促使我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，去做那些不合乎律法的事情。直到刚刚我才突然明白，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！”

南宫茉伸手指向自己：“因为我？你怕不是喝醉了……”

“我没喝醉，南宫茉，我非常清醒。”顾瑾寒掷地有声地说，“不管是你说的话，做的事，还是思考之后的决策，我都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。因为我知道，你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好人。”

他走到南宫茉面前，紧紧注视她的双眸。炽热的鼻息喷在额头上，烫得她脸颊绯红，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
“也许之前你经历过背叛，出卖，不愿再相信任何人。但现在，我顾瑾寒对天发誓，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你的事情。如果食言，就让我永远也找不回我的兰语妹妹。”

听到自己的真名被唤起，南宫茉的心头猛地一颤。

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，那面前的人岂不就是……

“那么现在，我想问一个问题：

南宫茉，你愿意信任我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