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时分，皇宫里异常肃静，唯有几盏灯火依旧明亮着。南宫茉在宫墙上飞檐走壁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，轻而易举地来到都城的寝宫门前。

“许焱的手下真是废物，竟然一点戒备都没有。我要是个刺客，岂不会出大事情？”

其实，虎贲军早就发现她的踪迹，只是没人敢去拦她。原因很简单，几天前这位指挥使大闹皇宫，把他们从上到下打了个遍，却连一根汗毛都没伤到。皇帝都没把她怎么样，自己何必触这个霉头？

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牌，交给守在门口的侍卫。侍卫接过玉牌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，然后转身推开大门，将熟睡中的皇帝给唤醒过来。

“有什么事要叫醒朕？朕连睡个好觉都不行了吗？”都城的脸上写满了不悦。

侍卫没有说话，而是将那玉牌展示给他看。在看到玉牌的一瞬间，刚刚还在盛怒中的都城立刻平静下来，示意让她进来。

“你真是会折磨人，前半夜让你妹妹颜面尽失，后半夜让朕睡不好觉，搞得都家上下都欠你似的！”都城悻悻地说道。

南宫茉并没有在意，只是耸耸肩，说：“这没办法，父王，持有镇前司玉牌者可以不分时辰直接面圣，任何人不得阻拦。您不会是忘了您下的旨意吧？”

他当然没忘，甚至知道女儿深夜前来是为了什么。

“你不用再说了，顾瑾寒已经被朕关进诏狱里，明天午时在东市斩首。”

“什么？斩首？”

寝宫里一下子传来高亢的惊讶声，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异常刺耳。都城观察女儿神色慌张的模样，嘴角渐渐扬起。

“怎么，杀人从不眨眼的镇前司指挥使开始关心别人的性命了？”他饶有深意地问道。

南宫茉恢复平静，把头扭到一边：“谁，谁关心他了！我只是觉得您没有经过调查就随意处死，实在是……”

“随意？你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驸马抓走，让兰心丢尽颜面，皇室蒙羞，还要朕怎样调查？”

南宫茉毫不相让：“我们是为了抓获杀害孙玉文的凶手，刚刚钱桦已经认罪了！”

都城顿了一下，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。如果真的像女儿所说的那样，自己岂不是差点让兰心和一个杀人犯拜堂成亲？

“他真的是杀害孙玉文的凶手？不会是你用刑过后屈打成招吧？”

“刑倒是没上，不过确实教训了那小子几下。”南宫茉云淡风轻地说，“镇前司做事的规矩，父王是清楚的。”

“所以，你告诉朕这些是想要……”

“释放顾瑾寒，下旨宣布参与调查本案的所有人无罪，将钱桦当众斩首。”

她的眼里露出杀气，似乎已经迫不及待。也难怪，这件案子牵扯了太多的人，太多的势力，还让秦若明无故身亡。如今真相浮出水面，是时候彻底结束了。

然而，都城却并不这么想。

“兰语啊，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。比起真相，皇家尊严和社稷稳定更加重要。若是朕按照你的条件做了，就相当于昭告天下朕看错了人，是一个昏君！”

“到时候，就算钱桦死上十次，都不足以挽回这一切后果。”

南宫茉冷冷地看着父亲的眼神，反问：“那您是打算让兰心继续和钱桦成婚？把我和瑾寒当成替罪羊？”

“你们确实做错了事，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。”都城一字一句地说，“现在摆在面前有三个处罚，你需要任选其二。”

“第一，处死顾瑾寒，这样你可以平安无事，继续当镇前司指挥使。”

“第二，夺去你一切官位，永不叙用，并且罚俸三年。这样顾瑾寒可以接替你的位置，镇前司仍可保留。”

南宫茉用力咽着唾沫，问：“那最后一个呢？”

“最后一个，就是解散镇前司，将你们司里所有人都列为朝廷钦犯。这样朕会让顾瑾寒回到大理寺，任少卿位，全权负责调查逮捕你们。”

都城长舒一口气，靠在红木榻的头上，笑着说：

“兰语，你和你身边人的命运，就看你接下来的选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