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瑾寒的精神有些恍惚，胃中翻江倒海，恨不得把之前喝下去的酒都给吐出来。那两个被这种毒药毒死的人自己都是亲眼所见，要是自己也不小心毒发，就是神仙也难救啊。

“南宫大人，你是说凶手给我们所有人都下了毒？”他再次向她确认。

她赞许地点点头，丝毫没有在意他快要崩溃的表情：

“因为整个宴会上，只有柳澜靖可以喝到毒发的量，凶手也就肆无忌惮了。”

“那我们其他人……”

“放心，这种毒我接触过，必须短时间内大量服用才可以。超过一段时间后，就会排出去，重新开始累积。”

南宫茉的话仿佛一颗定心丸，让他焦躁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下来。要是没有这个保证，今晚他肯定是睡不着觉的。

“那，知道柳澜靖能喝这种酒的人，就是刚才你抓起来的那三个吧？”

“没错，我认为凶手就在他们三个当中。”她说道，“不过，我还差一点……”

“证据，对吧？”

顾瑾寒恰如其分地接言，让这里的气氛多了一丝俏皮。审讯了好几个时辰，他们都希望早点结束这件案子，腾出时间来忙别的事。崇文馆的凶杀案，可是陛下亲自责成大理寺尽快破案的。

本以为要等到明天早上再议，结果南宫茉连夜便让属下将那三个人带到西跨院，院中摆放着一张长桌，上面摆着几尊青玉酒壶，全部盛满了美酒。

“大晚上叫你们来，是想确认你们到底能不能喝这种酒，还是在骗我们。”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顾瑾寒。

那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：“当然能喝，我们怎么敢骗两位大人？”

“既然能喝，那就给我们喝喝看。”她拿起一个酒壶，“事先告诉你们，这里面都是宴会上剩下没喝完的酒。”

宴会上的酒，那不是有毒的吗？

顾瑾寒原本还有点困倦，瞬间来了精神，瞪大眼睛看着她。

让嫌疑人喝毒酒，实在是超出自己办案多年的认知。

果然，那三个侍卫都不肯喝，不停在那里解释。

“我让你们喝，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！”南宫茉叫过自己的手下，“谁要是不喝，镇前司就会把他当成刺杀公主的凶手，立即处死。”

“大人，您这不是要逼死兄弟几个吗？”那个叫冯阿六的侍卫说道，“喝也是死，不喝也是死，我们招谁惹谁了啊！”

南宫茉却并不体谅，仍旧说：“你们柳将军喝完之后不也没死嘛，就是吐了点血而已。可要是不喝，是一定会死的。”

三个侍卫面面相觑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。宴会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，那哪是吐了点血而已啊？

都快把浑身的血吐出来了。

“赶紧喝，别让我等烦了！”她不停催促道，“哪怕喝一小杯也可以。”

镇前司的黑衣士兵靠过来，杀气腾腾的模样简直能把人吓死。冯阿六和最开始交代的邓强拿起酒杯，犹犹豫豫地不敢往下咽，眼神飘忽不定，似乎在期待两个大人能够回心转意。

“大人，我喝完了，可以回去了吗？”

所有人看过去，发现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小五手里的酒杯已然空空如也，全都不敢相信。

“你真的喝完了？”南宫茉仔细检查他嘴里有没有残留，然后说，“不错，勇气可嘉，你可以回去睡觉了。”

张小五点了下头，转身往西跨院门外走去。

然而，正当要跨过门槛的时候，身后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肩膀。

他回头看去，竟然是顾瑾寒。

“这位兄弟，你已经暴露了，赶紧坦白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