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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道 晚来风徐 1587 字 12个月前

一旦出事,多年的主仆情份没了不说,她们从前积攒的脸面也全都没了。

阳春几个面面相觑,却没立时就表忠心,只恭谨的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
很快阳春几个就意识到了姑娘为什么这么“小题大做”了,保宁郡王府不是底下人惫懒,疏于待客之道,而是自家姑娘,或者说江府,在保宁郡王府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——再没从前的特权。

不但进门前要递贴子,进门后也如寻常世家只在待客厅等候。因府里没有正儿八经的郡王妃,是以她们主仆无人接待,就只能在管事媳妇“郡王爷正忙,请姑娘稍候”的言辞下,耐心等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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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保宁郡王故意给江二姑娘出的题。

她若肯傻傻的等,未免失于呆板,可如果她等都不肯等,又落个浮躁的名声。

江二姑娘仿似不觉,耐心的等了小半个时辰。她等也不是空等,而是来前就有所准备,等的功夫,她便安静的坐在榻上做针线。

阳春四个分别在屋内、屋外守候,安静而温驯,既不曾交头接耳,也不曾有怨艾之言,更不曾试图去寻从前江氏身边的丫鬟、媳妇,以图打探和结交。

小半个时辰后,江二姑娘对管事媳妇道:“我来主要是为了看琅哥儿,之所以等候郡王爷,也不过是到了主人家,没有不知会主人的道理,我深知郡王爷事忙,亦不敢打扰,只等见过琅哥儿,我便要回去了。”

管事媳妇对江二姑娘始终恭恭敬敬,见她年纪虽轻,却极为沉得住气,难得吃了瘪,受了屈,也仍旧不骄不躁,不免心中多了几分敬意。

当下微笑道:“婢子会将姑娘的意思代为转答给郡王爷,也代王爷向二姑娘表示怠慢之意。琅哥儿先前睡着,这会儿怕是醒了,二姑娘随婢子来。”

琅哥儿和琼哥儿养在一处,各自有四个奶娘,下剩的丫鬟婢仆,加起来有十多个。

可见保宁郡王看重亲儿子,并没有嫡庶之分。

琼哥儿虽比琅哥儿小,但杨氏生前年轻,又是以养胎为要,是以孕期各种营养补品流水似的往她那里送,因此补得太过。固然生产时不好生,但这孩子先天基础是真好。

反观琅哥儿,江氏本就体弱,先天便已不足,又是早产,虽占着嫡长,但出了满月,和琼哥儿便分出高下来。琼哥儿像三五个月的孩子,白胖壮硕,琅哥儿却又瘦又弱。

同样是乳汁丰盈的奶娘,可琼哥儿勉强够吃,琅哥儿却一个奶娘足矣。

琼哥儿吃得饱,睡得香,照顾他的奶娘只觉得这孩子极为省心好带。

琅哥儿却吃一会儿就饱,但睡不多长便惊醒,醒了便又开始哭闹,吃的时候也是抽抽答答,委里委屈。

因着哭的时候胀气,吃过之后也不舒服,十次有九次要吐奶。吐过奶之后没什么精神,睡前又要哭闹上好半晌。

服侍他的奶娘们各个面色萎靡,没精打彩,远不如服侍琼哥儿的奶娘们面色红润,神态安闲。

江二姑娘虽还是个年轻姑娘家,却也见过弟弟妹妹们小时候的模样,大略瞧过一回,就能看出琅哥儿和琼哥儿的不同来。

琼哥儿吃饱喝足,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,自己玩得不亦乐乎,琅哥儿却哭得面色通红,声嘶力竭,几个奶娘轮番哄都哄不好,当着江二姑娘的面,又是窘迫又是讪然,倒像她们服侍得多不尽心似的。

江二姑娘在一边看着,心里怪难受的。

她当然知道琅哥儿的现状,不只是因为他没了亲娘的缘故,不过是大姐姐造的前因综和到了一处罢了。可业果由这么个小儿承担,终究还是太过艰难了些。

她试探的问道:“我能不能抱抱他?”

奶娘们自是不敢推卸责任,但早就被琅哥儿哭得耳朵都起了茧子,不过是碍于身份使然不敢作色罢了,这会儿见有人肯接手,倒很有点儿巴不得的意思,当下便果然把琅哥儿小心翼翼的递到江二姑娘怀里,手把手落的教她怎么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