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

之后几次周末回家，林鹿言都没再穿着睡衣在卧室之外的空间乱晃。

她与孟嘉述在家中的碰面频率，也一度回到了国庆前那段时间。

虽然有时望向对她紧闭的书房和主卧门时，林鹿言总会觉得不甘，但庆幸的是，她没再像之前那样，生出孟嘉述不想管她了的揣测。

当然，她也没再主动问及孟嘉述的工作情况，怕再听到她最排斥的“大人”“小孩”字眼。

甚至，为了减轻孟嘉述的负担，林鹿言开始自己搭地铁公交返校和回家，不再麻烦他接送。

这些彰显独立能力的行为，有时会让林鹿言觉得自己又向他迈进了一步。她相信，只要她努力，总有一天，她可以和孟嘉述并肩，乃至成为他的充能站——就如同他现在对她的意义一样。

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。

林鹿言运气不错，她心心念念的15号恰好是周日。

周六中午一放学，她就赶回家，而后借口还要去趟书店，把她的小金库揣进书包，直奔上回那家门店。

挤在沙丁鱼罐头般的公交里，她始终将书包反背身前，紧紧护着，生怕小金库有任何闪失。直到走进店内，她才悄悄松口气。

巧的是，接待她的依然是上回那个女店员。

店员明显还记得她，笑问是不是要买上回看好的那支钢笔。

林鹿言抱紧书包，屏息摇了下头，这才不自然地抿笑：“我还是决定先买那支圆珠笔。”

店员了然，笑说：“无论买哪支都是您的心意，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。来，我帮您把笔包起来。”

林鹿言跟着女人去柜台结账。

看她从书包中掏出一叠纸币，各种面额的都有，店员还诧异了一下，旋即又被她数钱时谨慎郑重的样子逗笑。

拿到笔，林鹿言并未将它放在手提袋里拎着。

她把装着笔的礼盒放进书包最里层，又将手提袋按着原本的折痕仔细摊平，同样也平放进书包内袋，最后照来时的样子，将书包护在身前。

这样，她就可以确保，无论笔还是手提袋，都不会在公交车上被挤压。等送到孟嘉述手中时，它们仍然会是最最崭新的模样。

回到家，芳姨告知孟嘉述有事出去了，要晚饭才能回来。

林鹿言噢一声，有些小失落，但并未太在意，毕竟她计划的“主菜”在今晚零点。

她抱着书包，蹦蹦跳跳跑回房间。芳姨见状，扶着拖把在客厅笑着追问：“什么事这么开心呀，是不是期中考成绩又进步了？”

“期中考要下星期呢！”回答她的是女孩中气十足的声音，伴随着房门轻轻合上的吧嗒声。

林鹿言将礼盒跟手提袋从书包中取出，又打开礼盒欣赏了一会自己斥巨资买下的圆珠笔，之后小心翼翼合上，装进手提袋中。

她把袋子放在书桌上，兴奋不已地来回踱步，全方位欣赏它的美貌，想象孟嘉述收到礼物后的表情。

眸光一转，林鹿言视线忽而扫到书架上那本《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》。

想起些什么，她倾身将之从书架抽出，快速翻动。

不一会，那个在她第一天搬进来时，放在枕头上迎接她的白色信封就掉出来。

她打开信封，看到里头的白色卡纸，以及上面那句“祝你在这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”。

林鹿言指尖在这行字上轻轻抚过，呼吸微促，赶紧眨了眨湿热的双眼。

她拉开椅子坐下，从抽屉里找出签字笔和熊头形状的粉色便利贴。

林鹿言没用学校要求的“学海体”写字，而是她前不久刚学会的花体字，认认真真写下：

致最最最接纳我关心我的人：

祝你平安、顺遂、健康、快乐、幸福……

林鹿言

署完名，她将便利贴撕下来，粘到手提袋上，然后捧着脸一遍遍阅读自己写的祝福。

她既欢欣又惆怅。

她为喜欢的人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，可她却无法正大光明地以他的名字称呼他，哪怕是比叔叔更近的哥哥也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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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吃饭时，孟嘉述察觉女孩频频偷笑的嘴角。

原本怕自己关心太多，会不可避免地让他与林鹿言的关系更加偏离正轨。但出于责任心，他还是强令自己端起家长口吻，询问：“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开心？在学校表现优异，老师夸你了？”

林鹿言没想到自己居然表现得这么明显。

她忙敛笑摇头，想了想，又一本正经强调自己尖子生身份：“我表现一直很好的，老师们都很喜欢我，尤其语文老师。”

“哦。”

女孩得意洋洋的神态让人忍俊不禁，孟嘉述轻笑一声，精准拿住她七寸，“那数学老师呢？”

林鹿言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