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
四点出头，林鹿言提前收拾好书包，托腮坐在房间书桌前，等孟嘉述来叫她。

四点二十五，房门被轻轻叩响，继而传来孟嘉述清朗的声音：“鹿鹿，走了，送你去学校。”

林鹿言背好书包走出去，想到学校里苦行僧般的生活，又忍不住轻叹一口气。

打开门，男人已换回了一丝不苟的衬衣西裤。

“小孟叔叔。”

林鹿言主动唤人，又小心翼翼觑他一眼。

中午他电影看一半突然去书房的样子过于匆忙，总叫她觉得他根本不是因为工作去的书房。

可具体是因为什么，她却不得而知。

孟嘉述神态自若，只朝她伸手：“书包给我吧。”

“哦，谢谢。”林鹿言没跟他客气，摘下书包，拎着背带递过去。

孟嘉述目光在她纤细的手上稍顿，本要去提她包带的手不动声色地转了方向。

他拎住书包最上面那个编织带缝制而成的小挂钩。

“走吧。”他率先朝玄关走去。

林鹿言手中一轻，心口却忽而沉闷了一下。

男人的疏淡，她感觉到了。

他心情不好吗？

林鹿言望着他的背影，不明所以，茫无头绪。

去学校路上，孟嘉述接了通电话，大概是工作上的事，他淡声吩咐了几句，那头没再多言，他便摘掉了耳机。

林鹿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膝上的书包背带，有意探听他的内心世界，费了好大劲才琢磨出一句自认贴近成年人生活的问询：

“你的工作很辛苦吗？”

孟嘉述目视前方：“还好。”

林鹿言咬了咬下唇，阅历受限，她无法再提出更深入的问题。

好一会，她才重新找到话题，说：“我不想你太辛苦。你太辛苦，我会难过。”

孟嘉述心头却突跳一下，忽然无法辨析她此刻的心意是小孩对长辈的疼惜，还是异性间的关心。

他从未想过，自己有一天竟会陷入这般境地。

不是没处理过来自异性的示好，但林鹿言的情况显然格外棘手，以至于中午将自己关进书房沉思许久，他都没找到合适的对策。

但此时此刻，他又灵光一闪，觉得小孩心性跳跃，或许过段时间她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事物吸引，将他抛至脑后。

再不济，等春节她父母把她接回家，时间和距离自然会让她忘掉自己曾有过的这点荒诞情愫。

又或许，眼下他的感知，都只是他过分自恋产生的臆想和错觉——那就最好不过。

而一切假设都指向一个答案。

那就是，他只需按兵不动，始终把控好家长与孩子的距离，所有不安分的因素便会悄然消弭。

“你只要安心读书。”孟嘉述开口，目不斜视，以长辈的口吻管教，“大人的事小孩不用管。”

林鹿言揪书包带的手一紧，察觉他无形的排斥。

她胸口遽然起伏了一下，当即噤声，全程没再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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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两个周末，林鹿言持续感受到了孟嘉述的冷淡。

他依然像个负责的家长，接送她上下学，也会关心她的学习情况。

但他不再同她调侃玩笑，也没再过问她的校园生活，更没再像先前一样，闲来无事，陪她在客厅看电视。

除了吃饭和必要的见面，林鹿言周末很难在家中公共区域看见孟嘉述的身影。

他更多地将自己封锁在书房和卧室，或者出门与朋友小聚。

林鹿言一度怀疑，孟嘉述约莫受够了被她束缚的日子，急于回归原本的生活。

但偶尔，她是说偶尔，她也会猜测是不是她对他的那点小九九露出了马脚，被他看破，招致他的退避三舍。

无论哪种猜想，都足以叫林鹿言心绪起伏，坐立难安。

为了抵御这些动荡的情绪，她只好将自己投入学习的怀抱，严格按照李悦雯的学习时间表来要求自己。有时为了消磨尚有剩余的精力，晚自习结束回寝室后，她还要拉着李悦雯研究当天课上的那些重难点。

程青青不明就里，但还是被好友的勤奋激励到，跟着奋起直追，立志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月考要考进全校前两百。

钱书萱被她们每晚熄灯前还要讨论习题的热情烦死，索性约了班上另一个女生，每次晚自习下课就去操场跑圈减肥，踩着熄灯铃才回寝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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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到九月最后两天，学海中学一年一度的秋季校运会就在这两天举办。

林鹿言没报任何项目。

她身体素质一直不错，平时体育课各项测试也都能达标。

但仅限于达标，远不到可以上场竞技的资格。

寝室里